热烈祝贺我们的我院45岁生日快乐。
45岁,对于一个人来说,刚好是处在“四十而不惑”和“五十而知天命”之间。回顾学院的发展历史,我们无比自豪;展望未来,除了信心满满之外,恐怕还存在诸多“惑”与“不惑”的忐忑。面对未来,我们“不惑”的底气,来自改革开放四十五年来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令人不可思议的发展。今天我院的各方面条件和1978年王启东先生创办材料系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面向未来,面对人类科学技术不断快速创新发展带来的严重挑战,我们有理由对“路在何方?”感到疑“惑”。我们深知,一所大学、一个学院,最主要的职责是为国家培养堪当大任之人,无论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我们我院培养的学生水平如何,将来他们走入社会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这将是对我们教师的历史性考验。而细思面对这一考验的基础性,恐怕还是如何选择正确的学术方向并不断推动学科创新发展。
我们我院的学科最初起源于1952年开设的铸造、金相、热处理专业,当时在机械系。应该说,这个学科方向在当时已经是很前沿了,至少在新中国是如此。最近读了我的导师郭可信先生应王启东先生之邀,写的《金相学史话》,20多年前发表于浙江大学主办的《材料科学与工程》杂志上。从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也好,世界也罢,材料科学的发展实际起源于一、二百年前的“金相”研究,大家熟知的钢铁淬火处理导致的力学性能变化,一直是人类近代历史上的千古之谜。而真正破解这一谜题的还是靠一百多年前发展起来的光学显微金相学和X-射线金相学。在利用金相学和X-射研究金属的性能与显微组织结构的基础上,诞生了金属学,后来又发展出半导体物理、固体物理,乃至凝聚态物理,一直到今天大家所从事的材料科学等等。显然,在一系列学科变革与发展过程中,学术方向的选择显然是尤其重要的,可谓具有基础性战略地位。非常感谢在座的老先生们,正是你们当年开辟了那么前沿的学术方向,才为我们今天高素质人才培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们学院今天的半导体研究方向,特别是“硅及先进半导体材料国家重点实验室”,之所以能够在全国这么多国家重点实验室重组的激烈竞争中首批成功入围,如果没有当年阙端麟先生开辟性的基础性工作,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没有他们当年开创的工作基础和研究平台,我们今天半导体学科的徒子徒孙们有可能还都在每年1000多万的大学生求职大军中苦苦挣扎,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幸运地在如此之好的学术环境中遨游,如今的学术带头人杨德仁院士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包括我们叶志镇院士也一样,他虽然当年不是材料系的,但加盟到材料系之后才做上半导体薄膜材料研究,才会有他在所谓第三代半导体,既宽禁带半导体材料研究中的成就。所以,老一辈在学术方向上的正确选择,成就了后来的一批人,发展成我们今天的学科,才有了我们辉煌的过去,相信这些睿智的选择也必将成就我们美好的今天和光明的未来。
金属学科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当时王启东先生开辟的金属研究,也不会有我们金属所各位同仁的今天。那时他关注的金属已经跟过去几十年前的金属铸造有很大的差别。王先生带领的电池材料研究,在全国应该是“醒”得非常早,发展也是相当不错的。今天我们浙大我院教授中,从事电池方向研究还有相当大的比例。我相信,今天我们在先进电池方面的研究,将来也一定会在全国的电池领域里拥有更恰当的地位。
再说说硅酸盐专业。玻璃、水泥等材料过去论吨、论公斤卖,现在各种领域应用的高端的产品都出来了,所以现在可以论克卖,价值翻了成千上万!显然,不存在“夕阳”的学科,只有落后的观念。还是老祖宗说得对:行行出状元!
当时学铸造的时候,谁能想到70年后的今天,国家被卡脖子最难受的仍然是铸造,比如说航空发动机涡轮的单晶叶片,国家几十年来投入这么多经费,近几年的一个项目就是2000个亿,但是被“卡脖子”的科学技术问题,依然没有很好地解决。这种单晶合金说起来就是两个相,γ、γ′,也就是十几个元素,但是实际上这里涉及的不仅仅是一个合金相的基础科学问题,更多的是在复杂工况条件下合金微结构与力学性能间关系的调控的技术科学问题。我们经常尴尬地听到,国家被卡脖子的问题,最后总会怪罪到材料上,无论是上天、入地、下海,无论哪个领域,所有伟大成就都是他们那个领域或学科的,一旦出了问题,肯定是材料的不给力,我们材料人甚至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天生的“背锅侠”。但心平气和地仔细想想,八九不离十,根本还真是材料问题。
要说热门的学科,半导体等可以说稳居前列了吧,但他面临的新挑战也是巨大的。半导体过去最核心的部件是CPU,现在又出个GPU,甚至GPGPU。按照冯·诺依曼的基本构架,储存密度高,算得就不够快;你要想算得快,存储的密度就上不去。而现在又要算得快,又要存储密度高,鱼和熊掌都要,最好是读取数据的时候就在家门口,不用长途汽车来回贩运,因为据说计算机90%的功耗都是围绕这些事,最后难题又是材料问题。AI也好,大数据也罢,其实最后效能还是材料问题。所以我们材料学者在未来科技发展挑战面前,面临的压力也是极大的。
我们回望过去的时候,辉煌的成绩令我们充满自豪;展望未来,面对不断地挑战,我们也充满了忐忑,仍然是“惑”与“不惑”之间。“不惑”的是,有这么好的基础,有那么多的机遇,应该有信心把事情做得更好;“惑”的是,围绕国际学科前沿、国家重大需求和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改善所提出的需求,都充满了挑战。每一个学科实际上都应该是最好的学科,都应该是最前沿的学科。我刚才讲的不存在什么古老的、“夕阳”的学科,每个学科都需要做到更好、更强。其中,学科交叉是一个很重要的生长点。我有切身体会。我是搞显微结构的,看原子的,我们现在做了高温合金,做第四代镍基单晶高温合金,短短三、四年,不仅把单晶长出来,把双层壁冷却涡轮叶片也做出来,这对于从事此类研究几十年的材料界几乎是意外。我们的优势在于,合金制备、单晶生长、热处理等每一步工艺,我们都知道原子在哪,结构如何,怎样通过微结构调控来优化材料性能。
剩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做到最好。我想在座的很多年轻的教授,你们遇到的,今天遇到的,明天遇到的,未来十几年二十几年遇到的问题,恐怕还是学术方向的选择和学术团队做什么、怎么做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影响你自己的学术水平和职业生涯,影响着我们bwin必赢到“知天命”的时候,能不能触摸到“天命”是什么样子。在未来发展的过程中,这决定你在国家中的地位,甚至在国际上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要很好地总结过去,更要实事求是地展望未来,利用我们学科的优势,利用我们各自学科的基础,紧密合作,不断创新,做到最好。
让我们一起共同努力!
谢谢!